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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记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副院长邹碧华

来源:宣传部 | 时间:2017-08-29

  勇于担当的改革奋楫者 

 

  在历史给予的重大改革机遇面前,邹碧华凭借前瞻性的改革视野、丰富的实践经验成为全国司法改革的先行者,为上海乃至全国法院的司法改革做出了积极的贡献。他追求改革理想,不计个人得失,不计个人毁誉,将改革“一点一点向前拱”,用自己47年充分燃烧的一生,写下了改革者的执着和信仰。

  “邹碧华怎么了?在抢救?有生命危险?怎么可能!”

  2014年12月10日下午2点40许,上海高院院长崔亚东接到电话,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午,邹碧华还在市政法委参加司法改革会议,按计划,下午他还要去参加在徐汇法院召开的司法改革座谈会。

  此刻,上海高院政治部主任郭伟清也调转车头,向医院疾驰。奔进抢救室,郭伟清看到碧华的一只手垂了下来,便下意识地去扶他的手,那只手冰冷冰冷的。

  一旁,崔亚东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邹碧华,上海高院副院长、司改办主任,法院司法改革最得力的干将,突发心脏病,倒在了司法改革的征途中。

  “改革怎么可能不触及利益” 

  47岁的邹碧华,去世前最牵挂的是司法改革。

  去年6月,上海被中央确定为全国首批司法体制改革试点地区之一。此前,邹碧华参与研究制定了最高法“审判权力运行机制改革试点”“司法公开平台建设改革试点”等方案。这一次,推进司法改革的重担再次落在邹碧华肩头。

  《中共中央组织部关于追授邹碧华同志“全国优秀共产党员”称号的决定》(节选) 

    中央组织部号召广大党员干部特别是政法干部向邹碧华同志学习。学习他信念坚定、对党忠诚的政治品格,始终做到心中有党,把牢政治方向,强化组织意识,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学习他践行宗旨、一心为民的公仆情怀,始终做到心中有民,公正无私,努力解决群 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学习他敢于 担当、勇于创新的进取精神,始终做到心中有责,敢啃硬骨头,乐于作奉献,认真履行对党应尽的义务和责任;学习他清正廉洁、崇法尚德的 道德情操,始终做到心中有戒,守纪律讲规矩,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 

  邹碧华参与主持起草了《上海法院司法改革试点工作实施方案》,先后召开了15次座谈会,历经34稿。

  去世前几天,邹碧华还和郭伟清谈起改革方案,“他说,你们那个员额制方案还要再调整。”

  法官员额制是此轮司法改革的“牛鼻子”,也是最难啃的“硬骨头”。法官比例压缩至33%,意味着有一批现任法官进不了法官序列。怎么改?邹碧华力主避免两个“一刀切”——不按资历、行政级别“一刀切”,要科学考核,给年轻人留有机会;高院、中院、基层法院的法官比例不能“一刀切”,要给一线法官更多机会;要让真正有能力、有水平、能办案的法官进入到员额中来。

  有同事劝邹碧华“悠着点,少得罪人”。他说:“改革怎么可能不触及利益,怎么可能没有争议?该担当时必须担当。”

  邹碧华带领司改办团队,调研全市法官分布情况、人力资源实际投入,独创了一套“案件权重系数”,分析全市法官办案质效,并请来调查公司进行专业分析,寻求最佳方案。最终,员额制改革避免了“一刀切”。

  “邹碧华是将改革作为事业在做,而不是作为一件事情来做。”郭伟清感慨,“做一件事,就要考虑是不是能摆得平。做事业,就是一个标准,怎样有利法治进步,就怎样设计推进。”

  “有数据、重事实才能更好地推进改革” 

  “碧华提出的许多改革建议和方案都具有很强的可操作性。”最高法司改办主任贺小荣说,“它们都是建立在大量数据分析基础上的,不是理念的堆砌,是用事实说话。”

  多年前,邹碧华在长宁法院任院长时,就是通过调查研究,用数据和事实,一点一点往前推进自己的改革设想。

  2008年6月25日,邹碧华到长宁法院赴任。还没进自己办公室,就直接到会议室,讨论信访案件的化解。

  邹碧华到信访办调取了500多封群众来信、100件执行案件卷宗,逐一分析问题原因。一有空就去立案大厅看法官接待,去法庭旁听法官审案子。这样过了几个月,邹碧华了解了基层法院情况,也找到了解决问题的突破口。

  执行投诉多、管理薄弱,他就改革了执行流程,改变以往“一人一案管到底”的传统运行模式,将执行分成接待、查控、研判、强制4个环节,每个环节相互牵制、监督,提高执行绩效,执行投诉率下降了76%。

  有当事人投诉曾经33个电话找不到法官,他就建起法院“小总机”,安排专人接听,以防法官因开庭等接不到当事人电话,也为当事人提供咨询服务。这一“小总机”模式成了如今在全国法院推广的12368热线电话的雏形。

  长宁法院大楼改建,需要设立临时立案大厅。“邹院长看了设计方案,没有说不好,只是要求我们,首先调查来立案的人员数据,再和现有方案对照,看是不是符合现实需求。”长宁法院办公室主任曾俊怡回忆。

  

邹碧华深入社区走访案件当事人。

  邹碧华深入社区走访案件当事人 

 

  调查下来,原来的设计果然有差距,设计团队根据结果迅速调整了方案。“邹院长总说,有数据、重事实,就容易得到大家的理解和支持,就能更好地推进改革。”

  “先进理念不能超越中国实际” 

  人们称邹碧华是博士院长,北大博士毕业后,他曾作为上海法院系统首个外派法官,去美国联邦司法中心进修了一年。

  “他读的书多,可我觉着他不书生,不教条。”长宁法院副院长胡国均说。在长宁法院时,每逢信访当事人生日,邹碧华都要给对方发条短信,打个电话。他认为,法院不仅要办好案子,还要做好延伸服务,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当事人排忧解难。

  “他熟悉西方法律,同时深受中国传统文化教育,坚守中国方法。”贺小荣说,“让先进的技术和理念为中国改革实际服务,这是邹碧华的智慧。”

  早在2000年在美国进修时,邹碧华就专题研究了美国联邦法院内部职责分工及法官辅助人员配置方法,回国后,写下4万字考察报告。“没人让他写这些,他自己总结的。”时任上海高院院长滕一龙说,“他还研究了司法公开制度,回来后给年轻法官做讲座,引起了很大反响。”

  多年后,邹碧华在上海高院主持制定了上海法院信息化建设三年规划,综合运用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信息技术,用信息化力推司法公开。其中,有6项应用属于全国法院首创。

  邹碧华深知中国实际,了解中国法官队伍现状,不照搬国外一套。“碧华总说,给予法官更多独立审判权是改革大方向,但要有监督。”贺小荣说,“比如,碧华在方案中设立主审法官联席会议和专业法官会议制度,可以发挥资深法官的作用,为疑难案件提供咨询意见。”

 

   改革怎么可能不触及利益,怎么可能没有争议。对上,该争取时要争取,该顶住时要顶住;对下,必须要有担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些在一线辛苦办案的老实人吃亏。 

  去年10月,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召开,司法改革成为依法治国的重头戏,这给处于司法改革前沿的邹碧华们注入了强大的动力。“邹碧华凭借前瞻性的改革视野、丰富的实践经验成为全国司法改革的先行者,为上海乃至全国法院的司法改革做出了积极的贡献。”崔亚东说。

  “最让我感到难能可贵的是,他一心扑在工作上,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崔亚东说,“在工作分工、职务升迁上,每当我征求他的意见时,他总是说服从组织安排,以工作需要为重。”至今,崔亚东的手机上还保留着邹碧华发给他的一条短信:“我觉得司法改革和信息化是真正能够改变中国法院的两大领域。如果这两年能抓紧干出模样来,也算对得起党,对得起自己的人生。个人上不上台阶不重要。”

  在历史给予的重大改革机遇面前,邹碧华追求改革理想,不计个人得失,不计个人毁誉,将改革“一点一点向前拱”,用他47年充分燃烧的一生,写下了改革者的执着和信仰。

  永远的“庭前独角兽” 

 

  从去年12月10日至今,上海长宁法院助理审判员陈婷婷心里总是盘旋着3个问题。

  “你希望做什么样的法官?”

  “应该怎样实现你的法官理想?”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这3个问题已经困扰陈婷婷好些年,“是他给了我们清晰的答案。”

  他,是上海高院副院长邹碧华。去年12月10日,因突发心脏病,邹碧华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47岁。

  邹碧华辞世后,网上网下哀思如潮。人们称赞他,“一个真正的法律人”“燃灯者邹碧华”。

  “他那么优秀,我们总想他是不是天才,是不是出身、机遇很好。”陈婷婷说,“事实并非如此。他用一生证明了,只要你加倍努力,总会得到认可。”

  精益求精的学者型法官 

  “法官当如邹碧华”——这是自邹碧华去世后,网络上转载最多、引用最多的一句话。

  1988年,从北京大学法律系毕业的邹碧华和未婚妻唐海琳来到上海,开启了他26年的司法职业生涯。

  “他非常勤奋,到了书店就买书,经常一摞一摞地买。看书奇快,记忆力惊人。”好友王利军说。到过邹碧华家的人都对他的书房叹为观止,几千本书密密麻麻地摆放在书架上,就连桌子底下也堆满了书,其中绝大多数是法律书。

  1993年至1999年,邹碧华先后考取了北京大学国际经济法专业硕士研究生、北京大学经济法专业博士研究生,6年里获得了法学硕士、博士学位。

  2000年,按照组织安排,邹碧华前往美国联邦司法中心担任研究员,对美国联邦法院内部机构设置及法官助理制度进行专题研究,期间还短期前往耶鲁大学做访问学者。“他去了一年,受到很大震撼,回来时运回了几大箱的复印资料。”妻子唐海琳说。

  如饥似渴地学习是为了更好地提升自己的审判能力,邹碧华审判业务之强是出了名的。

  2003年10月至2008年6月,他先后担任上海高院民一庭副庭长、民二庭庭长、审委会委员。5年中,他指导或参与审理了上海社保基金追索案、我国首例涉及英国皇家建筑协会JCT文本的建筑工程案、北方证券破产案、艾滋病群体诉讼案,以及涉及数千名当事人的“乐客多”超市群体诉讼案等一大批在全国具有重大影响的案件。在审理上海社保基金案件中,邹碧华提出“先予执行”的方案,破解了追索38亿元案款的难题,受到上海市委嘉奖。

  邹碧华向来法院的区人大代表介绍情况。

  邹碧华向来法院的区人大代表介绍情况

 

  他曾经参与合同法、公司法等重大司法解释的起草。主编或撰写了《公司法疑难问题解析》《中国法官助理制度改革研究》《中国简易程序的改革与完善》等十多部著作。2010年,邹碧华的专著《要件审判九步法》在法律界引起轰动,连续两年成为法律出版社畅销书。

  公正不仅仅体现在法庭上 

  邹碧华的微博和微信名叫“庭前独角兽”。独角兽是一种能辨是非曲直、识善恶忠奸的神兽,是中国传统法律与公正的象征。

  专业才能公正,而邹碧华所追求的并不止于个案的公正,“一个案子的处理不仅要公平,还要让当事人能从中感受到司法的温暖,这是邹院长对公正的诠释。”长宁法院少年庭法官顾薛磊说。

 

    法官不应该是冰冷的法律适用机器,而是一个充满人文品格的司法者,我们要学会运用心理学方法,让司法过程充满亲和力,这样有助于提高人民群众对司法的信心,并推动法律信仰的形成。 

  5年前,小铭身患白血病,5岁的他被亲生父亲狠心抛弃。无钱为孙子看病,走投无路的爷爷李培亭和老伴来到长宁法院,要以小铭的名义起诉他的亲生父母。“当时,还没有未成年孩子告亲生父母的案例,所以迟迟没有立案。”顾薛磊说。

  那时候,小铭已经病得很严重,只能保守治疗。得知情况后,时任长宁法院院长的邹碧华带着立案庭法官开了两天会,研究法条,最终决定立案。“法律的精神是保障孩子的权益,不要被僵硬的法条所束缚。”邹碧华说。

  最终,法院判决小铭的父亲将名下房产划归小铭作医药费,小铭也坚强地活了下来。小铭的奶奶感动不已,她决定死后将遗体捐给医学院做研究,并签署了相关协议,作为对好人的报答。

  邹碧华曾经说过,“当一个好法官光靠专业知识是不够的。专业知识如果不与社会生活相结合,如果没有人文精神的滋养,就会干瘪无味。”

  “他特别强调人性化服务理念。”长宁法院少年庭副庭长钱晓峰说,“法院干部能力培训,他请了虹桥宾馆的大堂经理来讲客户服务。这是我们从来没想过的事情。一杯清茶、一杯咖啡、一块毛巾,让当事人感觉到温暖,感受到尊重。”

  在邹碧华看来,公平正义不仅仅体现在法庭之上,在更大范围内让人感受到公正,这是一个法官的价值所在。

  推动法官律师良性互动提升司法公信力 

  邹碧华去世当晚,一位律师在微信圈上写下八个字:“良师益友,品行高洁”。

  那一夜,网上网下,律师群体纷纷向邹碧华致敬,痛惜他英年早逝。有网友疑惑,“不知道碧华做了什么,让那么多律师怀念他?”一位律师在微博上这样回答:“因为他有一个真正法官的学养和操守。”

  作为法官,邹碧华有着清醒的社会角色意识。“律师对法官的尊重程度,表明一个国家法治的发达程度;而法院对律师的尊重程度,则表明这个社会的公正程度。”这是邹碧华生前最后一次公开演讲中的一句话。

  因为这句话,邹碧华在法庭上努力营造法官、律师相互尊重、信赖的氛围;独创《法官尊重律师的十条意见》,呼吁建立法律共同体;倾力推出律师服务平台,改善律师执业环境。

  “那是2010年,邹碧华听到一些律师抱怨部分法院的法官对律师很不尊重,很是感慨。”长宁法院监察室主任傅为高回忆。

  在邹碧华看来,法官和律师之间在工作上要有距离,而平常应该是朋友,“不要以为律师都会来腐蚀你,心底纯净地看待法官与律师的关系,就能形成良性互动。”

  邹碧华去世前1个月,正忙于推出他精心打造的律师服务平台。在这个平台上,律师不仅可以申请网上立案、网上支付诉讼费,还可以根据自己代理不同案件的出庭时间,申请庭审排期。有了这一平台,全市律师可以在网上阅卷,每年减少60万个小时工作时间,节省10万次车辆往返。

  邹碧华在书房学习。

  邹碧华在书房学习。 

  2014年12月9日,邹碧华去世前一日,上海法院律师服务平台试运行。当天中午11时45分,邹碧华在微信朋友圈发出他生命中最后一条留言:“希望让律师执业环境越来越好。”

  如今上海市1325家律师事务所的近17000名律师,都已成为这个服务平台的受益者。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条留言,成为许多律师心中的永恒记忆。

 

  为了法治的进步 

 

  在上海长宁区法院新推出的信访管理系统中,青年法官张枫设立了一个秘密账号。

  “这是给邹院长留的。”张枫说,“我希望,他在天堂里能看到凝结着他心血的信访系统升级了。”

  让张枫忘不掉的邹院长,是上海高院副院长邹碧华。去年12月10日,因突发心脏病,邹碧华倒在了工作岗位上。熟悉和不熟悉邹碧华的人用各种方式去纪念他,在张枫这一代年轻法官心里,“邹院长就是理想的现实版。”

  “他多才多艺,又重情重义” 

  妻子唐海琳和邹碧华是大学同学,“他爱画画,那时候,我的床头都贴着他画的画。”大学毕业时,邹碧华在唐海琳毕业纪念册上写下:“你的生命就是我爱的雕塑。”

  毕业时,邹碧华决定随唐海琳一起回上海发展。1988年7月,在投送了60多份简历后,邹碧华被上海高院录用。

  “他读书特别快,对社会有很多思考,很忙碌,但也快乐、满足。”唐海琳说。

  2006年,邹碧华当选为“上海十大杰出青年”。回家后,他忍不住向妻子“嘚瑟”了一下。“碰到开心的事,他就像孩子一样,摇头晃脑告诉你。”唐海琳说,“他多才多艺,又重情重义。”

  人的一生,都有一个需要坚守的价值。理想的完满人格,应当是破除自我,将自己融入到人民中,融入到祖国的法治中。无我,党的事业不朽,如是我心。 

  第二年年底,邹碧华让何勇统计收发室一年工作量。一个月后的新春茶话会上,何勇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在恭贺新禧的同时,不要忘记感谢那些默默无闻的普通工作人员。像何勇老师,他这一年发放报纸7万份,与法警交换文件3800份,收寄各类信件35600封……节约邮费760元。让我们大家一起为何勇老师鼓掌!”在长宁法院收发室员工何勇眼里,“情义”二字意味着深深的尊重。邹碧华到长宁法院后的第二天,便前往每个庭室慰问。何勇没想到新领导会到不起眼的收发室来。“何老师!”邹碧华进门叫了一声,何勇的心头一热。

  这位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担任过连队指导员、经历过无数子弹从头顶擦过的老兵,在那一刻泪流满面!

  “保持心底纯净,每天就有积极心态” 

  “和邹院长在民二庭搭档3年,你总能感受到他的真诚和激情。”现任上海铁路运输法院院长俞秋玮说,“我问他,怎么才能做好。他说,不要计较身边的不满,做好自己,保持心底纯净,每天就有积极心态,就能做好工作。”

  上海高院司改办副主任张新记得,邹碧华有三句口头禅。

  一句是“没事儿,我不累!”

  去年10月,张新陪邹碧华去甘肃兰州开司法改革座谈会。“早上6点从上海出发,到兰州12点。开会期间不停批阅我们送给他的材料。会务上安排可以住到第二天,当天晚上他就赶回上海,到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我爱人说,你那个领导好像不一样,这么连轴转怎么受得了。”

  邹碧华的另一句口头禅是“现在人力成本很昂贵,你们先去忙吧。”

  邹碧华是上海高院司改办主任,有许多会议要参加。“按常规,我应该陪着领导去参加会议,但他总是说,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去就行。”张新说。

  邹碧华还有一句,“没事儿,有我在。”

  司法改革的许多工作他都是亲力亲为。“我们有个介绍司法改革进展的百宝箱式的PPT,这几百页的PPT是他自己加班加点完成的。他总说,只要我能完成的,我尽量不麻烦你们。”张新说。

  “他总能激发你内在的激情,找到自身价值” 

  “他总能激发你内在的激情,找到自身价值。”张枫说。

  上任长宁法院院长伊始,邹碧华就召集年轻法官开座谈会,讨论“职业生涯中的七年之痒”。

  张枫第一个发言,“我心里很不以为然,什么职业规划,我们下属的规划不是你们领导来定的嘛。”

  “当时,他说了一句话击中了我。他说,有时候不是机会没眷顾你,而是你自己迷失了方向。”

  邹碧华在了解案情。

  邹碧华在了解案情 

 

  邹碧华一有机会就去旁听年轻法官开庭,和年轻人讨论案件,探讨工作方法,给他们创造机会。

  有一次,民三庭顾鸣香开庭审理一起因漏水引发的邻里纠纷,当事人在庭上激烈争吵起来。“当时我比较紧张,一下子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休庭后,在庭下旁听的邹碧华和顾鸣香讨论起庭审,他提醒顾鸣香,可能案子的关键不在诉状本身。顾鸣香去实地探访,通过实验找到了漏水原因,调解结案。

  邹碧华听说案子圆满解决,很高兴。他鼓励顾鸣香将办案经过写下来,收进他主编的《法庭上的心理学》。在他的激励下,包括顾鸣香在内,长宁法院40多名干警通过了心理学资格考试,获得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资格。

  “你能感觉到他对每个人的关注。”长宁法院法官张青说,“他有个习惯,下班以后走到楼下,如果办公楼还有几盏灯亮着,他就上去再到各个办公室看看。”

  繁忙工作之余,给华东政法大学毕业生做职业规划是邹碧华每年的保留项目,因为讲座内容丰富又实用,每次都人气爆棚,甚至还有很多外校同学慕名而来。

  2010年6月,邹碧华给夏关根等3名他的硕士毕业生发了一条长达500多字的短信,提出建议:“你们有的人进入的是权力领域,今后会有很多人通过各种各样的关系找到你们,你们一定要耐心听取他们反映的情况,但决不可把私利带入其中,否则会有违司法良心。”

  博士生唐臻豪回忆,老师从来都不说场面话,他真的在关注你的成长,是在尽自己的努力,让世界再多一些人为法治进步而奋斗。

                                                     (摘自《人民日报》201522622732,徐隽、郝洪)